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僰(僰王山)

时间:2022-04-02 06:30:16 浏览:13次 作者:用户投稿 【我要投诉/侵权/举报 删除信息】

2017年10月14日下午2点,大理古城武庙会内,大理市历史文化研究所第62期公益讲座迎来的主讲人是鹤庆县的陈亮旭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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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旭,白族,1982年毕业于云南民族学院历史系。曾任鹤庆报社总编,2004年4月退休。现任鹤庆县作协理事、大理州南诏史研究学会理事、云南省中华文明研究会理事。本期讲座题目:《说“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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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2017年1月8日《光明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滇歌棘曲齐声和》的通讯。陈亮旭老师一眼就发觉标题中的“棘”字有错,于是写博文发问:“滇歌棘曲”还是“滇歌僰曲”?4月6日的《光明日报》又刊登了同一记者的通讯《秦淮吴腔滇声和 千年社火花灯舞——记云南花灯的前世今生》,这回作者没有将“僰”字写成“棘”了。但陈老师对文中提的“秦淮吴腔滇声和 千年社火花灯舞”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初,全国各地举行纪念徽班进京200周年、振兴京剧观摩演出与学术研讨等大型活动,《光明日报》亲自参与该活动引领。对此,编辑记者们应该不会忘记徽班进京才200周年,而在将近500年前的彩云之乡云南,就有了滇剧和花灯,滇云地方戏曲竟然比中国的国粹京剧都还要早300来年,这不错才怪!僰字的上半部分是棘,下半部分是人,古书中也有写作棘的,似乎(古人)不算大错。但杨慎写的既然是“僰”,那今人就不能把“人”丢掉吧?如果只留“棘”而把“人”丢掉,那才真的是丢人呢!从陈亮旭老师这些话语可以看出他做学问的认真和严谨,字里行间不乏几分尖刻。​​

进入讲座正题,陈老师引经据典陈述了僰人、僰僮、僰道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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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说:“僰:bó,古代西南少数民族族名。”他从《说文解字》《史记·司马相如列传·集解》等典籍征引指出:“僰人”是先秦时期就居住在中国西南的一个古老民族。关于僰人的族属问题,学界争论颇大。按云南学界的解释,“僰”为“西方之戎”,属氐羌族群。秦以前有僰侯国,位于今四川宜宾地区。

汉代其聚居区称僰道(王莽改为僰治),是秦汉时期修“五尺道”通西南夷的起点。汉末以后,僰的名称不再见于记载。宋代大理国是白人建立的。元、明时期称为僰人或白人。明、清以后称民家,他们都是白族的先民。笔锋一转,陈老师说:“而在其他地方,则认为僰人应属百越族系。据研究,濮即越人。人们多叫为百濮,百越。宋代才开始以壮族为名……(黄现璠遗作:《铜鼓及其花纹的新探索》。这虽是一家之言,但与我们云南的说法大相径庭。我们没有理由对此置之不理,而应进行实事求是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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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僰僮,陈老师征引典籍指出:何谓“僰僮”?即将僰人作为奴隶。一般的解释说是,“封建时代受奴役的未成年人”,比如:书僮、僮仆。针对有人依“僰僮”现象去判定当时社会为“奴隶制社会”,张锡禄教授在此后的总结点评中也进行了批驳。

论及“僰道”,陈老师指出道是县一级行政区。秦始皇统一六国,拓疆辟土,开始在民族地区设“道”进行统辖。所谓“道”,与内地的“县”是有区别的。《汉书·百官公卿表》说:县“有蛮夷曰道”。《续汉书·百官志》亦载:“凡县主蛮夷曰道。”他还引述《史记·孝文本纪》《华阳国志》等典籍作了深入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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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第二部分,陈老师论述僰与西南夷的关系指出:“僰人应属古代西南夷,因何《史记》和两《汉书》之《西南夷列传》均未涉及僰人?想是因为僰人居住的地方早在秦朝就已被纳入郡县之故。僰道即因僰人居住之地而设。”……

而据陈老师分析研究,西南夷实际有三大族群,即除西夷、南夷外,还有以白马为中心的氐族集团。而在云南民族史学界,有一种泛氐羌说,即将西南夷全部归入氐羌族群。如尤中先生:“司马迁说,西南夷‘皆氐類也’。”这是对司马迁原文的曲解。很明显,司马迁所说的“皆氐類也”一句,是针对白马而言的。最后的“此皆巴蜀西南外蠻夷也”一句,才是总括全体西南夷而言。

中国早期的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到了秦、汉时期,基本上都被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逐渐就变成了汉人,不再是南夷了。……从地域上说,僰人也应属南夷,但因其非中心且开发较早,故未列于前引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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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讲僰人≠白人。

魏晋以降,“僰人”逐渐淡出历史,史籍中不再见有僰人的记载。大理地区是蒙氏建国的根据地,其所遗留的文物中未涉及僰人。《南诏德化碑》中仅有一处提及僰字,即“盐池鞅掌,利及牂欢;城邑绵延,势连戎僰”一句,但所指的是地域,而非僰人。说古代“僰人”乃现代白族的先民,这在云南地方民族史上是一个聚讼纷纭,至今未有定论的公案。与杨慎同时的李元阳就不认同这个说法,在其所编纂的《万历云南通志》中用“僰夷”来指代傣族。元以后也称傣族先民为白夷、摆夷,有的亦写作“僰夷”,但不能因僰(白)夷中有“僰”字,就说今傣族为古代僰人之后。同理,不能因元、明时期用古代的“僰人”来指代当时的白人,而视今天的白族为古代“僰人”之后。虽然现代白族与僰人没有关联。不过,按照杨慎的原意,“僰”即白,故其诗中的“僰曲”应指白人之曲,这是没有疑议的。 僰人不是白,从字音字义上说,僰与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字,不能以音近而视为一。首先,僰人居于汉代的僰道,即今四川宜宾附近。如说白族为僰人之后,那就要经历一个南徙至滇池以东再西迁的漫长过程和距离。然而,在白族民间,我们并未找到有此迁徙的传说。诸如“南京大坝柳树湾”等实际上是部分来自中原的汉民融入白族之中或白汉通婚的反映,并不是全体白族都来自中原汉族。此为“僰人”不是白人之一。

汉以后僰人不复见于记载一千多年,而到元朝李京,却冒出了一个白人即僰人之转的说法。其实,无非是中原人喜用奇文怪字来称呼少数民族罢了。什么僰人乃“夷中最仁,故字从人”,实际上还是一种侮称。有人说李元阳搞乱了民族称谓,我倒认为是李京先弄乱了,把早已消失近千年的僰人拿来套到白人头上,李元阳又将僰字套到百夷头上,固然不对。但至少他从小在大理长大,熟悉白人民情习俗,故不同意用“僰”来称呼白。僰人不是白族的先民,李元阳这是在驳斥李京的说法。此为“僰人”不等于白人。

将以上归纳起来,结论就是一句话,僰人不是白族的先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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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旭老师在结束本讲座前说道:我们师从的不少老学者有很高的学术造诣,但他们也有缺乏田野调查,不了解某些地方民族历史文化的情况。

张锡禄教授在小结中说:“今天陈老师终于把一个“棘”字下面一个“人”的“僰”字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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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边各族都知道白族尚白,称作白蛮,彝族是乌蛮,喜欢黑色。张旭先生调查了周边各族对白族的十几种称谓,都与白有关。只是到了元代李京把心地善良、信奉佛教的白族比做古僰人,给白族戴上僰字标识。北大著名历史学教授向达为了校注《蛮书》抗日战争时期派他的研究生石钟健到喜洲、邓川调查,拓了几百块墓碑回去写了许多文章出了名。后来向达教授让他把僰与白搞清楚,石钟健又到西昌、宜宾调查了几十年。在岷江和金沙江汇合的四川宜宾一带,了解当地丧葬风俗叫'挂岩子'~悬棺,还有凿齿风俗,这与白族风俗迥异。搞了一辈子僰人和悬棺研究,石钟健成为中央民族大学著名教授。他得出的结论与陈亮旭老师完全一样:僰人不是白族先民!再说,白族先后整理出几十部叙事长诗,没有一部说白族是从四川宜宾一带迁徙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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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与听众互动,原大理市旅游局副局长杨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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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僰人后来哪里去了?”陈亮旭:“文字记载僰人曾中断了上千年,估计大部分是融入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了,比如历史上很强大的氐,后来的巴、蜀都消亡了。僰的后人也可能仍然在他们原来生存的地方,只是不叫僰了,据说云南江川也有僰的后人。元代以后为什么白族人口锐减?大理国灭亡,段氏总管管辖的大理路以外地区比如楚雄,很多原来白族成为彝族。”

大理市历史文化研究所副所长杨恒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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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从书本上认识“僰”字,也听说过僰与白族的关联。今天陈老师讲得很好,讲清楚了 ,僰人不等于白族。”

祥云籍僰道(这里指古道)文化研究新秀姚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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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李元阳所说的“僰夷”来由?陈亮旭老师高兴今天能认识姚先生,对他的《漾江濞江考》很认同,建议他读一下《元史》中的《泰定帝记》(明初写的)里面有详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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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原淡江大学教授刘台平提问原西康省的“康人”问题,陈老师对此就地域名称与民族是不同概念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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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作曲家、著名白族音乐家张绍奎发言:“我读书有一本四角号码字典,后来买的《新华字典》不断更新改版,换一版,我买一本。90年代前文革中的不少东西装进了字典,遗害后人不浅啊!《中国音乐史词典》厚厚两大本,专家权威还是白族人在里面说:大理白族大本曲的伴奏乐器是龙头三弦。事实上那是剑川不是大理的,大理白族是用大三弦,尺寸、形状都不一样。……”

负责今天讲座免费视频直播的“江西老表”廖才源(龙龛码头客栈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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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问:“成语夜郎自大、黔驴技穷、鸡鸣狗盗的词性分属褒、贬、中性?有无标准答案?”陈老师和张教授也作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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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庆籍作家李镜泷是陈亮旭的老乡又同是师出同门的校友。他发言说:历史因为史官不能秉笔直书才有了历史学家。听亮旭讲座有四点启示:“僰”可另辟成学;史观与人品为治学者根本;立论须谨慎,求证非易事;每一种民族文化最好的阐述者是其本族人,他举例穆斯林作家张承志,以本民族的眼光和心理用心体察,写出他重要的代表作《心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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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上图持相机者)向陈老师提问:“关于白族族源一直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从1956年建州前的民族座谈会到建州60周年研讨会还在争,怎么云南这么多大学者直到现在还扯不清呢?”。陈老师回答:“是的,一直还有人在争论白与僰。马曜、王叔武等先生是我所尊敬的师长,吾爱吾师,但我更爱真理。我不同意王叔武先生'僰人是白族先民'的观点;马曜先生对白族族源由最初的土著说转变为异源同流说是个调和论争的大拼盘。”张锡禄教授接过话头说:“有一类学者,英语library scholar(图书馆学者)他们从书本到书本钻进故纸堆,没有田野调查第一手资料支撑,东抄一点西抄一点他就很博学了。要是没有这种人,很多问题就简单了。像张旭老这种人从延安回来,讲实事求是,书读的多读得好,又搞田野调查,接地气。”

……记者一个字的小小错误引起鹤庆学者陈亮旭无限思索,并因此翻腾出近万言论文。这是其年轻时在云南民族大学读书求学时打破砂锅问到底之精神的延续,是对亚里士多德之“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之学人品质的坚持。”

讲座结束前陈老师提起《新唐书.南蛮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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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专于农,无贵贱皆耕。一艺者给田,二收乃税。”一般认为文中“艺”是指手工业者,陈老师认为是大谬,“艺”不是指手艺人而是指种田。张锡禄教授说:“我还是主张学术民主的,陈老师博闻强记,田野调查接地气,我们研究所请来各县的学者讲小地域历史文化,合起来就是块大文章。最近还准备请陈亮旭老师再来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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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敢于在师长和《光明日报》这样的权威媒体前“亮剑”,能挑出学界专家对典籍中某些误读、错释实在难得。他还说他的一个研究成果:僰人的后代就是布依族。因为没充分证据坐实……他主动删掉,暂时没写进书里。

正像他同门师弟李镜泷所说,陈亮旭老师是小心求证的人。他曾在大理州委党校执教多年,教学经验十分丰富。他还是一个对受众负责的人,当我私下告诉他,这次讲座他语速较快,普通话夹白腔读古籍,听众听不明白。他旋即请李镜泷把他的文字课件编发出来以便大家阅读。陈老师熟读地方民族历史文化典籍,博闻强记,张口就能旁征博引,平时还经常到各地借拜师访友机会进行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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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图陈亮旭在永平杉阳古道村落)

据他介绍:“今年国庆节后我到了昌宁苟街,一位姓段的同学告诉我,他是大理段氏之后,祖上三兄弟是从大理太和府搬去的,祖上老大在彝族地区是彝族;老二住昌宁县城边是汉族;老三在凤庆县十里村是汉族;其中一家信奉阿吒力(白族佛教密宗)好几代。这是一个民族家庭演变、消亡的活证据。”听他讲座,经常能得到这种鲜活可贵的资料。

一个讲座,一个“僰”字。梳理“僰、白”争议的来龙去脉。不在乎什么才是标准答案,这种求真、求实的治学精神令人钦佩!一个僰字“练”出来的是“功夫在诗外”的意境和听众们开卷有益的收获。

延伸阅读:

1956年4月25日大理专署召开“民族座谈会”讨论新族称问题:

大理专署杨永新副专员首先表述了官方为什么要把1956年前官方记录的“民家族”改掉,他说“民家”是他称,“民家”是相对“官家”、“军家”使用的,所以应该用大多数民家人自称的“白子”的“白(bái)”或者古代的“僰(bó)”。多数人认为“民家”在他们的地区都有贬义,同意废除。

但有人提出不同意见,大理的一位代表认为“民家”尽人皆知,并非贬义,“白子”才是侮辱性的。经过数轮争吵后,大家都有所妥协,大多数代表都倾向于在“僰”和“白”之间二者选一,作为新族名。(一)僰(二)白。

主张使用“白”字的代表们认为,大理地区的人崇尚白色,历史上有“白王”和“白子国”的传说,“白”代表清白、纯洁、朴实、诚恳、光明。几个代表都认为“僰”字“晓不得”,“看见也认不得”,白字容易让农民接受。大理地区的回族同样崇尚白色,所以“用白字有利于民族团结”。大理县有位代表是地方硕儒,他认为“‘僰’字是说古人在荆棘树下生活,现在用是侮辱祖先……万万不能用”。他建议使用文献上的“昆弥(昆明)”,即使不用“昆弥”,也要使用“白”字,因为“汉武帝以后,大理有白子国,而且大理是佛教之地,爱素净洁白,不喜欢染上颜色,所以用白字是好”。但是,“白”字同样遭到质疑。

一位宾川县代表说,虽然过去有白王,但他自称为“僰”。有几个代表同时指出,“白”与“红”格格不入,“有五六个老先生说,共产党红旗当政,用白字与红字有冲犯”。一个代表还指出,即使用“白”字“还是汉字”。但很快就有代表提出,“白”字在民家话里并没有汉语中的贬义。相比之下,反对“白”字的意见较少。

民家、白族、僰族理由与缺点归纳经过数轮讨论后,大家对民家族、白族、僰族的理由与缺点归纳如下:

1、民家族理由:①民家名称相传已久,人人皆知,民族大团结;②人民当家作主;③民家是尊称,骂人是白子;④官民相对称,现在解放后已不存在了。缺点:①民家与军家官民相对称,含有侮辱与压迫的意思;②民家是汉人叫的,民家人自称是白子,因而与民族毫无相同之处;③以人民来解释,那又失去与其他民族不同的识别,不同是存在的,应从实际出发。2、白族理由:①白子,汉译是白人,说汉人是“旱子”;②白是白色,日常生活,习惯、特征;③白是光明磊落、清白、诚恳纯洁的意思;④白是光明,在共产党领导下,得到翻身,充满了光明幸福的前途;⑤白字有历史的依据,白王、白国;⑥从汉字简体化出发,僰字不好写,不易懂,很多人不知道。⑦僰与傣族相混淆,不好。缺点:①白颜色与红色政权共产党领导相矛盾。②不论啥字都是汉字。3、僰族理由:①僰字有历史的根据;②僰是砍柴人,是劳动人民;③像形民族服装。缺点:①僰字太复杂,不易懂,不好写,将来有民家族的文字“拉丁化”就更好。②僰字,出僰,是道鬼的意思,不好;③僰字与傣族相混淆。

大理白族自治州会议最后由地区杨永新副专员进行了总结发言。他说大家已经取得一致意见,用“白”字作为自治州自治民族的族称,并通知将把结论“报省和中央”。“白族”这个名称就这样在1956年4月26日这天,成为大理自治州自治民族的名称。“民族座谈会”召开12天之后,大理地委将会议情况写成报告上报,并于1956年11月16日在国务院全体会议第40次会议通过,以【(56)国议字第89号】批准。11月22日成立了大理白族自治州,召开了盛大的庆祝大会,张子斋任州长,欧根任中国共产党大理州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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