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是难得的清明晴天,在兴国县高兴镇老圩村万人烈士陵园徘徊,朋友帮我拍摄了412张照片。偶遇来给已故将军献花的陈卫红,她告诉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昨天晚上,兴国县最后一位开国将军邹衍在沈阳逝世,享年107岁……
我了解邹衍将军,是编写《将星璀灿》一书时,撰写他的传略。
我见到邹衍将军,是2004年他回到兴国县,在新落成的兴国籍将军馆门前,戴着红领巾和王九秀大姐对唱山歌。
那一年邹衍将军89岁,神采奕奕,刚评为解放军十大健康老人。
邹衍将军是兴国县崇贤乡人,那天晚上,我从他参加红军开始采访。他回忆说:1930年5月,他同崇贤乡二千名乡亲一起,浩浩荡荡前往攻打吉安,打下吉安后一起编入红军。1973年他返乡探亲时,突发奇想,要求当时的公社替他找一找当年二千人一起当红军的幸存者。崇贤乡并不大,公社干部很快帮助他找到还活着的另外两名幸存人。老将军一只手拉着一位战友,含泪唱起了山歌:
哎呀哩......
四十年后返崇贤,
战友见面话当年。
热血男儿挥戈去,
壮士二千不复返。
如今两鬓已霜染,
一一古稀相对仨……
兴国县56位开国将军的身后,是5万多名兴国籍革命烈士英魂,邹衍将军用山歌追诉着苏区兴国人民对中国革命的巨大牺牲和无私的贡献。
邹衍将军参加红军时仅十五、六岁,放在今天,还是初中未毕业的孩子。1986年兴国县征集老红军长征书画作品时,邹衍将军题写“雪山草地行”五个大字寄来。并告诉我们,长征中他担任红军总政治部通讯班长,翻越大雪山夹金山时只有两件旧单衣。在蔡畅大姐的帮助下,他捡了一些碎羊毛,塞在两件单衣之间,缝成一件简陋的“羊毛袄”,硬是抵御严寒,翻过了大雪山。
1951年4月,东北军区***部队正式成立,邹衍任副政委,主持东北剿匪反特工作。1952年,他率***部队歼灭、俘获海上渗透的美蒋特务3组80名,空降特务5起33名。最富传奇色彩并轰动世界的是生擒美国中央情报局间谍唐奈和费克图。1952年11月29日晚11时,他率领***部队、民兵和***人员在长白山老爷岭布下了天罗地网,利用敌特电台,诱捕空降特务。当敌间谍乘飞机来取情报时,枪炮齐发,敌机瞬间被毁。乘机前来的美国中央情报局驻日本原木间谍机关官员唐奈和费克图被俘。周总理和******部对这次斗争的成果非常满意,通令嘉奖。
邹衍将军长期担任政治保卫工作,有两段时间专做毛主席和中央领导的安全警卫工作,曾三次负责组织迎送毛主席出行的安全保卫。
邹衍在牡丹江指挥剿匪战斗中,派遣小分队深入林海雪原,千里追踪,擒获东北惯匪座山雕。怎么处理这个匪酋?邹衍将军在《我的回忆》中写道:“决定处决他,主要是考虑这个人恶贯满盈,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事后发布了执行死刑布告,上面签署的是我的名字。在牡丹江时由我署名的死刑布告就这一份,所以印象深刻。”
2004年我采访邹衍将军时,询问他还乡还有什么事情。老将军脸色凝重起来,愤愤地说:我这次回来是做外氏的!原来,村里有年青人不奉养母亲。乡亲们请将军回来,以娘家长辈的身份,批评教育不孝之人。我当时非常意外,没有想到老将军对家乡这样的家庭琐事居然那么上心。
在我的党史课堂上,邹衍将军是我常用的一个案例。昨天晚上新编写的《中央苏区“双拥”探索与模范经验》课件,我刚制作了他的页面:
不过课件中 “邹衍将军,是一位至今活着的兴国籍开国将军” 那一句,恐怕要修改了。
俗话说:小小兴国县,将军一大片。毛泽东亲自培育的苏区模范县兴国,不仅是扩大百万红军的先驱,更是将星云集的共和国将军故里。
邹衍将军的离去,标志着一个火红时代的结束,但他们金戈铁马创造的新中国,正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康庄大道上,高歌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