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阴夏木啭黄鹂
2021年6月,拍摄于河北平山。下同。
黄鹂应该属于那种先声夺人的鸟,你听:“阴阴夏木啭黄鹂”(唐·王维《积雨辋川庄作》)、“两个黄鹂鸣翠柳”(唐·杜甫《绝句》)、“隔叶黄鹂空好音”(唐·杜甫《蜀相》)、“上有黄鹂深树鸣”(唐·韦应物《滁州西涧》)、“叶底黄鹂一两声”(宋·晏殊《破阵子·春景》)、“添得黄鹂四五声”(宋·曾几《三衢道中》)、“柳梢听得黄鹂语”(元·杨载《到京师》),等等,无论是“啭”、“鸣”、“声”、“语”,还是“好音”,都描写了黄鹂的声音,彰显其清脆婉转、悦耳动听。据说,黄鹂还能变换腔调和模仿其他鸟的鸣叫。
“粪勺子版“的黄鹂育雏。下同。
悦耳动听的声音,自然令人心情舒畅,但有时候也是因人因心情而异的。
你看,古代这位少妇就好像不怎么爱听黄鹂的叫声,所以才“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黄莺就是黄鹂。她为什么不让黄莺啼叫呢?是因为怕“啼时惊妾梦”。又是怎样的好梦怕被惊破呢?是去辽西的梦,是惟恐梦中“不得到辽西”。这是唐代诗人金昌绪《春怨》中所表达的诗意。那么,诗中的少妇到底怨的是什么?难道怨的只是黄莺,只怨莺啼惊破了她的晓梦吗?显然不是。这首小诗可谓篇内见曲折,篇外见深度。借儿女之私情,反映的是时代大主题——当时繁重的兵役给老百姓带来的深重苦难。
一识黄鹂的庐山真面目,是在2021年的夏日,和浩森、图图一道去平山拍纵纹腹小鸮时,顺道。
之所以强调顺道,一是因为我个人不喜欢拍带巢的鸟,从审美角度上来讲,不好看;从实际收获上来看,不出片。二是平山黄鹂育雏的场景被人为修剪得太过,事前在鸟友中已存争议,事后因小鸟死亡森林***介入。基于此,如果不是因为黄鹂在古诗词中的声名,不是因为喜欢其艳黄醒目的羽色,不是因为没有拍摄过,出于纯记录的需要,我是决意不去的。
由于人们的厌恶心理,平山黄鹂育雏的场景被戏称为“粪勺子版”。
不怪人们厌恶,人为将鸟巢周围的枝叶进行过度修剪,而把幼鸟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光风吹日晒雨淋幼鸟受不了,也会给天敌的入侵以可乘之机。这是从野生动物保护的角度上讲。再从艺术审美角度上说,恰到好处的遮掩、陪衬、烘托,有时是为了更好地彰显主体——交待主体的生存境地,而不至于使主体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自然的野生之美,比人工的雕琢之美,有时往往更具生命力和审美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