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魔尊蒋云琉，我养了一只小狐狸作了一千年的妖宠。
捡到他时，神魔大战才刚结束。彼时，他还是个半死不活的小狐妖，还不懂得作死和撒娇，不像现在。
「主人，你怎么不像往常一样摸我了？」臭男人非常自觉地躺在我大腿上，抱住我的腰问我。
「滚开！你当你还是一个妖宠呢？」
他非但不听话，还向我腰间钻了钻，抓起我一只手放在他头发上顺毛。
「主人，只要你愿意，阿狐还是你的小妖宠啊。」他向我眨巴眨巴妖媚狭长的狐狸眼。
该死的小妖宠，这一千年里我都不知道它真身是男是女，要不是昨夜我服错了精丹，这狐狸还要再过个几千年才能现人形。
昨晚我运功后，本该按例服用一颗炼魂丹，那丹都是我的未婚夫九蕴上仙送来的。可我却一不小心吃了其他的丹药，而那本该我吃的炼魂丹一定是被这小妖宠误食了。
炼魂丹服下后，对炼魂化气，增进修为灵力很有帮助，可像这种小妖宠定然是受不了的。服下炼魂丹的好处是，小狐狸灵力充盈后修为大增，一夜间幻化人形。坏处是，他初化人形，还没有学会驾驭自己的欲望，因而会做出内心最渴望之事，所以......
所以我把你当妖宠养一千年，你最渴望之事居然是睡我？
我也不知道服了什么丹，整个魔迷迷糊糊的，就从了他。
关键是，我的元神是一片混沌虚无，加之我的真身也尽是荒芜的虚空，所以我没有孕育生命的构造，我的后代的真身也只能随他们的父亲。
于是合欢之后直接我就诞下了成果：一群狐狸崽子。
好了，这就是他的仔，没有半点我的影子。
我拎起一只刚生下来的小狐狸仔细观察。
「主人，有了新的小狐狸就不喜欢阿狐了吗？」他抱紧我的腰，好像害怕我被什么抢走一样。
「这是你的仔啊你的仔！你和你自己的狐狸崽子吃什么醋啊！！？」
「阿狐当然吃醋，要是主人不喜欢阿狐了，阿狐就把这些小崽子都扔掉。」他不满道。
「虎毒不食子啊！你可不能这样对你的仔。」我忿而教育他。
「什么你的我的，这是我们的仔。」阿狐纠正。
我嘴角抽搐，是啊我们的仔，我堂堂黄花大魔尊，还没和未婚夫成婚，怎么就有一堆仔了呢？
2.
先说说我为什么还有个未婚夫。
我女魔尊之所以有个未婚夫，还要从一千年前的神魔大战说起。
一千年前，神魔大战打得如火如荼。
我身为魔尊携麾下三千魔众，与九天仙神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我身负重伤，众仙神见我魔众式微，逼我签下停战之约，我不从，他们便和我谈条件。
我转身见我三千魔众伤亡过半，四肢还全在者寥寥无几，我堂堂万古魔尊，实在是咽不下这一口恶气。见对方亦伤亡惨重，我本想一鼓作气，以哀兵必胜之势，灭了他九天仙众。
可是对方却派了个自称是九蕴上仙的年轻小神仙来见我，说要谈和停战。
什么九蕴上仙？三千魔众对我俯首称臣，连穷凶极恶的史前妖兽都诚服于我，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神仙，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本着两界交战，不杀来使的原则，我早让下属把他灭了。
可不知怎么，见他第一眼我就改变了主意。倒不是因为他丰神俊朗神貌超群，这种人模狗样的神仙我见多了，根本不足为奇。而是因为见到他时，我不知为何心上一痛，仿佛有谁用手掌揉捏我的心脏。
我受不了这种一见到他就隐隐作痛的感觉。
所以当仙众问我要什么条件才能停战时，我指了指他。我说，若不能和九蕴上仙成婚，就等着我杀光天界，血洗九天。
那些人模狗样的神仙气极，但敢怒不敢言。
九蕴上仙却同意了，他当场与我立下阴阳契，发誓一千年后必来娶我，若我们任意一方有悖誓言，当神力尽丧，永入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我暗笑，阿鼻地狱又如何，我乃万古魔尊，就算进了地狱，谅他鬼众也不敢收我。
阴阳契一定，顿时天分阴阳，划开一道明暗相离的天堑，神魔两界相隔。
至此，一千年的神魔两界停战之约开始了。
在率领残余众魔回魔界的路上，我捡到了这只狐狸。
这是一只刚出生的白狐，通体雪白，隐隐散发出妖气的光泽，但非常虚弱。不知道是哪对狠心的父母把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弃之如敝履。
我是无情无欲的魔界魔尊，本不该对这种东西生出半点的同情心。但或许是看到魔界死伤太惨烈，我头一遭生了悲天悯妖之心。
于是我捡起小狐妖，把它带回魔界当个妖宠。
这一宠，就是一千年。
3.
「所以你恃宠而骄了吗？」我盯着还盘在我腰上的人形阿狐。
「我不要主人嫁给什么九蕴上仙。」阿狐撒娇抗议。
「我要是毁约了，阴阳契一发动，神魔大战再起怎么办？那些心怀鬼胎的神仙要是趁我不在一举把魔界铲了，看你会不会死。」
阿狐开心地在我身上蹭蹭，「主人果然还是在乎阿狐的，要是有人刁难主人，阿狐一定挡在前面。」
「哼，就你，九条命都不够你赔的。」我警告他。
阿狐攀上我的脖子搂住我，幽幽地注视着我的眼道：「为了主人，九条命也值得。」
我竟有些感动，这么多年的狐狸没白养。
可但他凑上来要吻我的时候，我后悔了。
还我那只可爱的小狐狸！
我在他吻到我之前一掌朝他扇去，他躲开立刻变回一只银白色的狐狸。他伏在我胸前，将蓬松柔软的长尾巴绕到了我的脖子上，不停地左右滑动，分明是在撒娇求怜。
按照平时，我早忍不住把他抱起来撸一把毛了，可是一想到昨晚他给我留下来的烂摊子和四周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白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狐看懂了我的神色，委屈地咽呜一声，从我身上跳下来。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我的魔尊寝殿，身后跟着一串雀跃的小狐狸。
我不禁揉揉眉心。
4.
我的未婚夫九蕴上仙要来找我了。这还是一千年来头一回。
虽然我和他定了婚，可我从未上天界找过他，他也从未下魔界来找过我。我估摸着，我们要是成婚了，定是一对怨侣。
我不去找他的原因很简单，我一看见他就心痛，但我又想见他。
所以我想见他，又不想见他。我猜这大概就是爱情了吧。在一起就痛，分开就不痛。我猜这大概就是婚姻了吧。
所以我一直觉得和他成婚是个自虐的选择。毕竟用婚姻把爱情拴在身边，总会有些痛吧。
他不来见我的原因，我估摸着也很简单：他有个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是我。他愧对于我，所以不来见我。
听说他在和我订婚前就有个初恋女友，叫紫云上仙，两个人的名字连韵脚都一样，别提多般配了。而且最狗血的是，据说那个紫云上仙和我长得还挺像。害，别是把我当替身了才答应娶我的吧。
所以当年我说要和九蕴上仙成婚时，众仙悲愤的小眼神，仿佛在指责我拆散了一对神仙眷侣。
我是那样的女魔头吗？
我是。
5.
九蕴上仙来之前，我先梳洗打扮了一下。
我的小狐狸蹲在一旁幽怨地控诉我，「我帮你养孩子，你居然要和别的男人约会！」
「阿狐乖啊，妈妈要去约会，以后九蕴上仙就是你的爸爸了。」我给自己喷了点奶油味的香水。
小狐狸愤怒地在空中挠啊挠，「主人你想气死阿狐！」
「乖阿狐，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永远是我最乖的小狐狸啊。」
我转身一把捧起我的小狐狸，顺了顺毛，再对着他柔软的肚子猛吸了一口。
小狐狸被我一吸，猛缩了一下，弓起背，「主人，你这样对阿狐，阿狐会受不了的。」
我浑不在意道，「我之前不是每天都这么吸你的吗？」
「现在不一样了。」小狐狸抗议。
「我不管。」我自顾自地继续吸我软绵绵的小狐狸。
这一吸，后果就不得了，我的小狐狸当即现化了人形，于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现在分开腿坐在我的腿上，而我正在把头埋在他的胸上，看上去好像我正在狂吻他的胸一样。
我正搂着他的窄腰，整个人几乎贴在他宽阔结实的躯干上。我慢慢地抬起头，正对上男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
「主人你看，我说了我会受不了的。」
方才的软糯狐狸音现在变成了充满磁性而悦耳的男人声，略带喑哑，似有些动情。
他的狐狸眼泛红，喉结滚动，「你这样对我，我会很想要了你的。」
我的脊背一瞬间窜过密密麻麻的电流，面上一秒红得熟透。
「主人，你好烫啊。」他抚摸我的脊背，在我心上点火。
啊，我的小狐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诱人，这一下子让我回想起了那一夜，我服用了某颗不知名的丹药后，和他发生的xxx。
哦不，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因为我根本不记得那夜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瞬间理解了自己那夜为何会失去理智，和自己的小妖宠做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的妖宠小狐狸，太会蛊惑人心了。
我忍不住想要向下看看，我的阿狐到底有什么样的尺寸，毕竟平时他化成一只小狐狸时分不出公母，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
我的目光逐渐下瞟，阿狐察觉到了不对劲，在我的目光触及到那神秘地带之前，一只修长的手掌覆盖上了我的眼睛。
「阿狐，让我看看嘛，我是你的主人，有什么看不得的？」我试图掰开他的手。
他不回答我，我以为他答应了。
谁知他的唇抵在我的唇上，递给我一个滚烫的吻。
先是允吸索取，然后就是疯狂的啃噬，好像要把对我所有的埋怨和不满都诉诸一个吻中。
我先是拒绝，随后随着他感情越发强烈，我也逐渐投入，努力给他的每一个动作以回应。
在我也撕咬了他一口之后，他故意紧紧地收拢了搂住我的那只手臂，我的腰肢在怀里几乎要被折断。
我的小狐狸，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我放纵地给予他回应，双手从他的腰上挪到了脖子上。
「主人，阿狐会永远陪着你的。」
「唔——」
我挂在他肩上的手上下抚摸他的锁骨、脖子、和后颈，作为他誓言的奖赏。
阿狐忽然松开了蒙住我眼睛的手，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我们就这样继续吻到了床上。
双双松开喘息的时候，阿狐浸染了情欲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我，「主人，不要嫁给他，你是阿狐一个人的。」
我想都没想就一口吻上去，反复辗转吸允他的唇瓣，唇齿纠缠间交换彼此的唾液。
又一个喘息间，阿狐伏在我身上，「主人，阿狐最爱你了。」然后他开始允吸我的脖子和锁骨，叫我动情不已。
我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一个翻身坐在他身上。
阿狐在我身下狐魅地对我笑道，「主人，给我吧。」
这真是，却之不恭啊。
我正准备开始，忽然听到门口一阵咳喘。
此时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6.
好巧不巧，来者正是我那未婚夫九蕴上仙。
一千年未见了，一见面我就给他带上这样一大顶绿帽子，是有些对不起他的。
我赶紧正了正衣冠，示意阿狐赶快变回小狐狸。
阿狐没有听话，他故意当着九蕴上仙的面，赤裸着上身从我身后环抱住了我，把头架在我颈窝上，好像在和九蕴上仙宣誓主权一样。
「蒋云琉，别来无恙。」
说话人对我和阿狐的举止视若无睹，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我讪讪地扒拉开阿狐搂着我的手，「你别误会，这是我的小妖宠阿狐。」
他置若罔闻。
「这一千年来，你可都服用了我派人送来的炼魂丹？」他神情冷漠。
我点头。
他也向我点头表示满意，长袖一挥，伸出两指对着我的眉心，口中念着「离魂」。
这是离魂诀，收妖用的。
对妖念离魂诀，妖的元神就会出离，被收妖者收去。
我可不是普通的妖，我是魔尊，我的元神乃一片混沌虚无，全凭依附着我的魔识而存在。就算他能收走，我的元神也会转瞬化散于无迹，瞬间又依附回我的魔识上。
「你不肯交出元神？」
他停了诀，蹙眉不快，看我之时眼里似有恨意，于是我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别处。
「不是不肯，而是不能。」我的元神依附在我的魔识上，谁也取不走。
我心知拆散了他和紫云上仙的良缘是我不对，暗暗对其有愧。我猜他想要走我的元神，无非是威胁我履约后合离，方便他日后再娶。
可忽然间，我不知是被什么抓住了一样，心头一绞痛，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回九蕴上仙的身上。他这时完全变了个人，方才眼底的恨意了无踪迹，只剩下满目的柔情。
我们这样互相凝望，我忽然感到极为痛苦，一下子根本喘不过气，几乎要跌坐到地上。
阿狐一把捞住我，「主人，你怎么了主人！」他见我这样无比焦急。
「我，我也不知道......」我竟不能一口气说完一句话，「好痛......我好痛......」
这痛，最初只是心口，可是现在蔓延至周身，像是有一股力量要把我撕裂一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我一向乖顺的阿狐向九蕴上仙怒吼道。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最后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仿佛想要将我的样子牢牢印刻在他脑海里一样，而后转身，决绝地走出我的魔殿。
我望着他离去，好像魂魄都被抽走了。痛到极致的一瞬间，我晕阙在了阿狐的怀中。
7.
待我醒来时，阿狐已不见踪迹。
但我无暇顾及阿狐，因为困惑占据了我的脑海，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上天去找九蕴上仙问个清楚。
他对我的神情态度为何会忽然之间判若两人？为何方才他与我第一次对视无恙，第二次对视却让我感到痛不欲生？他到底为何要按例送我炼魂丹，又为何对我用离魂诀？
诸多问题在我脑海中乱成一团毛线，我亟欲将其梳理清楚。我遏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直接上了九重天。
无巧不成书，九重天上，我遇到了紫云上仙。
在软糯的白云之上，飘飘然伫立着一位佳人，她愁容满面却掩不住那无双昳丽。众仙皆称她像我，可此时相见一顾，我倒觉得自己远不及她。
情敌相见，总该分外眼红，事实证明，她的眼圈确实是红的。
「蒋云琉，或者我该称你魔尊殿下，请你一定要和九蕴上仙成婚，算我求你了。」她说这话时漂亮的小鹿眼泫然欲泣，叫我一下子体会不出她说的意思。
「紫云上仙，你叫我一定要和九蕴上仙成婚？你们不是两情相悦的吗？」虽然当初提出要嫁给九蕴上仙的那个拆散有情人的恶女是我，但是我对她的宽容大度甚至恳求我嫁给她情郎的姿态颇为不解。
「魔尊殿下，你千万不要误会，他自从和你订婚后，一千年间都没有找过我了。」她几乎要仙女落泪。
我平生最看不得让女人哭的男人，心中为她打抱不平。
没想到这个九蕴上仙是这种仙品，我本以为他一千年都不来找我是因为他深爱着他的紫云上仙，为了三界和平才愿意委身于我，所以争分夺秒要和心上人腻歪在一起，结果他居然这样辜负对他一片真心的紫云上仙？
「紫云上仙，你不必为这种男人难过，我替你好好教训他一顿。」我义愤填膺，一心想为美女伸张正义，几乎忘掉了始作俑者是我自己。
「魔尊殿下万万不可，你一定要嫁给他，不然我怕他做出傻事来。」紫云上仙再也绷不住泪水，一串一串地珍珠滴落，叫我好是心疼。
我怜惜地抱住她柔声安慰道，「紫云上仙，你不必难过，我会为你讨个公道，若他还不思悔改，就叫他神力尽丧，永入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糟糕，这话一说出来我就发现这是阴阳契的誓言。当初我以魔识和九蕴上仙的神识立契，若是我和他任何一方背弃婚约，弃约者将会受到这誓言的反噬。
我嘴角一抽，发现这个问题大大的不妙。看到漂亮仙女妹妹这般难受又委曲求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我又该怎样把九蕴上仙安然无恙地还给她呢？
解铃还需系令人，我还是得先解决了我见到他就犯心绞痛的毛病。
「紫云上仙，请问九蕴上仙的寝殿在何处？我要去拜访他一遭。」
「魔尊殿下，九蕴上仙他从魔界回来就一直闭关不出，谁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连你都不曾？」我诧异道。
紫云上仙摇头。
这九蕴上仙下魔界不知用什么法术拨撩我一番让我心痛难顶之后就回仙界当宅男，我对他的这一波操作表示非常看不懂。
「紫云上仙，你莫要再为这种九蕴上仙这种男子伤神，他不值得。」我最后安慰她一句。
紫云上仙含泪点头，我见她这么乖巧，忍不住在她乳白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她的小脸一霎间通红，忽然低眉含羞，不敢直视我。
真是可爱的小仙女，我心中暗叹，给了九蕴上仙这种渣男真是糟蹋了。
我说我要回魔界了，紫云上仙的小鹿眼中含着秋波，似是对我有些不舍。我揉揉她的脸，擦去了残余的泪痕，「紫云上仙要照顾好自己，我先去了。」
她温柔乖巧地点头，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去。
8.
我的小狐狸跑了，这可急坏了我。
我的属下找遍了魔界都没发现小狐狸的踪迹，我把几个狐狸崽子抓来问它们的爸爸去哪儿啦，它们纷纷摇晃着狐狸小脑袋一问三不知。
我的魔殿空荡荡的，正如我空荡荡的心房。
我扪心自问对阿狐还不错，怎么会让他做到抛家弃子的份上？
当年我把小狐狸捡回来时，它还极为孱弱，蜷缩在我的怀里瑟瑟发抖。我在神魔大战中负了伤，法力大不如前，但为这垂死的小狐狸输点气让它温暖一些，还是绰绰有余的。
小狐狸恢复地很快，看着它瘪下去的小腮帮一天天地鼓起来，我十分欣慰。
我将小狐狸安置在我的寝殿内，方便照顾它。它分明有自己舒适的毛毯小塌，却总爱跑到我的床上趴在我身上睡觉。有时我怕翻身压到它，就整夜侧睡将它搂到怀里。
我魔界政务繁忙，每当我熬夜批阅八方魔域给我递来的杂七杂八的公案时，小狐狸要么会跑到我的肩上用小爪子替我揉捏肩颈，要么会用柔柔的小尾巴给我扇风，更多时候，它会静静地卧在我的怀里给我当暖手宝，真是个再贴心不过的小妖宠。
就这么过了和谐的几百年后，妖气渐盛的小狐狸终于会说话了。
它开口第一句就打破了从前的和谐。
「云琉，快把我炼化成人形。」
我堂堂魔尊，魔界还没有哪只不要命的小妖敢对我直呼其名，更别说吩咐我做事。
我捏这他的后颈把他拎起来教训道，「叫我主人，不然把你扔掉。」
它不乐意地别过狐狸脑袋，「这是一个交易？」
我只觉得这话好熟，好像在哪听过，但也没多想。
先打脸后悔的是小狐狸本狐，它一日不叫我主人，我便一日对它爱答不理，它很快败下阵来，开始围着我主人主人地叫个没停。
自己的小狐狸，当然是自己宠着呗。我便把它抱起来，吸它软绵绵的肚子，任他不自在地扭啊扭。
我故意不让阿狐化成人形。我的小狐狸雪白色的绒毛泛出银白的光泽，这是妖气强劲的象征。它迟迟不能化人形，全因我的压制。
因为阿狐虽然还只是一个小狐妖，但是已经颇具魅力，我属下不长眼的什么兔子精、蜘蛛精还有什么黑熊精、孔雀精之流就老盯着它看。他们私下偷偷说我的小狐狸若是化人形了定是一等一的美人。
我的小妖宠哪轮到的他们来宵想。我暗自打量我的小狐狸，它不论是化作男身还是女身，都迟早是要婚配的，届时就不能朝朝暮暮守在我身边了。
「小狐狸，你想化男身还是女身？」我顺着它的毛。
「主人希望我化男还是化女？」它把问题抛回给了我。
要我说，当然是什么都不化最好，永远守在我身边。
「阿狐，我舍不得你，你就别想着化人形了，一辈子就这样当我的小妖宠不好吗？」
「你只想我当你的妖宠吗？」小狐狸冷不防抛出这话。
不然呢？难道你化人了还能像个抱枕似的给我暖手？
「是的，你别想离开我。」然后找什么兔子精黑熊精的去婚配。
从那以后，我就刻意遏制小狐狸灵力修为的精进，还把它圈在殿内，生怕它和什么其他妖精跑了。
儿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这不，它先是偷吃掉我的炼魂丹后变成人形，再是通过和我睡一夜让我诞下一堆狐狸仔，破坏我的婚约来报复我对它的禁锢，最后还一走了之，连自己的狐狸崽子都不要了。
我抱着几只和阿狐极像的小小阿狐难过地想哭。
9.
该死的阿狐回来找我了，还带着十万天兵天将，和九蕴上仙的尸体。
阿狐曾和我说过它是堕妖的神仙，我还不信，现在它居然待着那么多人马来了魔界，我不由地信了。
我斜卧在魔殿宝座之上，睥睨着魔界结界外的众仙。他们在结界外叫骂，说我害死了九蕴上仙，要讨个公道。
我嗤之以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过是刚刚上了个九重天，连九蕴上仙的影子都没见到，谈何害他。
我笑道，「把我的阿狐还回来，我就饶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神仙不死，不然，一个都别想活着回九重天。」
结界外众仙议论纷纷间，小狐狸闯入了结界，来到了我的殿前，摇身一变成了一身白衣翩翩而立的美人。
「云琉，九蕴触动了阴阳契，已经身死形灭，堕入无间地狱了。」
什么？九蕴上仙触动了阴阳契？他为了不和我成婚居然宁愿身死形灭而触动了阴阳契！这就是天界对我兴师问罪的理由？
九蕴上仙不喜欢我，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好奇那种强烈的痛感从何而来，想要通过把他和我捆绑在一起一探究竟，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不喜欢我而宁死不屈。
震惊之余，我发现眼前的阿狐妖气全无，一袭白衣翩跹轻逸，俊朗的眉目之间氤氲着淡淡的光晕，分明是仙气旺盛的象征。
他果然是堕妖的小仙，机缘巧合下被我捡来的。也不知道当年他为何堕妖，如今为何又复归仙位。
我自嘲地笑了笑，「你既已不再唤我主人，那我该叫你阿狐还是...」
「云琉，我是白篆。」
他的眸色波光翻涌，氤氲着水雾，既有着从前阿狐看我时的温柔神色，又透着莫名的熟悉，和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白篆，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篆上仙，你既已叛我，不愿当我的小妖宠，又为何而来？」
我打量着阿狐，忽然间，那股从前见到九蕴上仙才有的钻心之痛立刻发作，痛甚从前，仿佛有什么力量要我从内拆解开，叫我一时间忍不住低吼出声。
「云琉！」他见我痛苦难当，一个惊呼跃到我面前，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躯，掌心传来绵绵的内力想要替我化解痛苦。
「云琉，我从来没有叛你。」
他目光切切，语气诚挚，又见我如此痛苦，面上尽是焦急而不忍，眼中的水雾更浓了，「服下这颗丹，你就不会这么痛了。」
我皱眉看着他手上的丹，与平常我吃的炼魂丹别无二致，我看了阿狐一眼，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拿起来一口吞了下去。
结果痛苦并没有消失，反而更甚，我仿佛被万千虫豸分食，痛如百鬼掏心，泪喷涌而出。
他亦泪流满面地松开了我。
「骗我，你骗我...」我几乎没有力气说出话来。
我从未想到，我养了一千年的妖宠，居然会有一天率领着天兵天将来到我的老巢，还让我痛得生不如死。
他摇头不止，一边流泪，一边指着我的眉心，对着我念离魂诀。
那一刻，我感觉一股力量从我体内抽走，好像生命都要随之流逝一般。
在意识彻底堕入空虚之前，我的耳边还回荡着似从天边传来的声音：
「云琉，我永远不会骗你。」
10.
在一片空虚中，一些意识浮出水面，我渐渐地回忆起一些东西，譬如在神魔大战前，白篆上仙曾经是魔界的常客。
仙魔两界自洪荒以来仇怨苦多，今朝一个妖干掉了一个仙，后日一个仙收服了一个魔，每隔上几百年，就能寻个由头来场小规模战斗。为了调停，白篆上仙成了仙界第一说客。
他第一次来调停时，巧言善辩，天界让我们划清仙魔两域的疆界。总算他提的条件还算合理，我便答应了他的条件。
我看他一个漂亮灵秀的小神仙，老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用媚眼对我暗送秋波放电。但我要用同样的眼波回敬回去，他的小脸就薄红一片，看的我心头一悸。
天界尝了甜头，每每有事就派他前来，一来二往，就分外熟络，有一次他熟得过分了，愣是要我划出两块魔域给天界。
我嫌烦听不下去，干脆叫人绑了他洗洗放到我床上，让我们更加熟络一些，省得老和我提那么多条件。
他双手双脚都被缚在床柱上，月白仙衣恰到好处地露出了精实的胸腹，我跨坐在他身上。
「你想干什么？」他原本狭长又清亮的双眼染上了血丝。
「当然是叫你闭嘴。」
捏住他的下巴，他挣扎不脱我的手，只能仍由我吻了下去，直到我看到他的脸涨得通红才罢休。
「你要的那两块魔域，要是你让我高兴，我就给你。」我和他谈条件。
「你要怎样才能高兴？」他眼尾通红，嗓音微哑。
我笑着卸下他的衣衫，继续与他唇齿厮摩，手不停地在他光滑的皮肤上游走，直到我感到他呼吸愈发急促，开始有了反应才停手。
「就像这样。」我褪去自己的衣服，「而且还要更多。」毕竟我垂涎他已久。
「这只是一个交易？」他眼里已经浓稠一片，只是语气里还有一丝不甘。
「只要你能让我满意，其他都好说。」
若他不情愿我也不想逼迫他。见他不回应我，我干脆去掉他手脚上的束缚。
刚松开他手脚，他的手就像藤蔓一般缠到了我背上，将我往下一翻，上下倒转。
他就这样在我上方静静地盯了我半晌，蓦地想通了什么似的勾唇一笑，俯身亲吻了我的眼睛。
「如果这是魔尊想要的，那我悉听遵命。」
他嘴上越恭顺，身下动作就越狠烈。
很快我就意识到，我满意地过头了。
他搂着我，「没想到这是你的第一次......交易，总之以后不准和别人这样。」
「除非天界不派其他人来烦我。」我疲惫得很。
他笑着吻我的眼睛，「不会的，只有我能来。」
自此之后的白篆来我这越发频繁，但他代表天界对魔界提的条件却优待了很多，有时更是聊胜于无。不过他白篆对我魔尊本尊提的交易就多了，但算下来我仍然觉得很值。
11.
「怎么又是你？」我扫了一眼三界唯一能把一身白衣穿得如此风骚的男人，继续炼我的魔功。
「云琉不欢迎我吗？」白篆毫不客气地侧躺在我案前的塌上，近距离支着脑袋看我。
「你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我停了练功。
「你不也不见外吗？当着我的面练功，弱点全都暴露在我眼前，云琉对我果真很是信任。」
他吃着葡萄，趁我张口时往我嘴里也塞了一颗。
他来来回回魔殿千百次，魔界没有谁不认识他，要是有什么祸心想趁我练功时干点什么，早就干了。
「你来干什么？」我吐出葡萄籽。
他凑上前来，「我此番前来呢，一是为了调停仙魔纠纷。」
我点头。
「二是为了，看你。」
他嗓音勾人，说话时故意靠得我很近，眼神里更是毫不掩饰的勾引。
他这次事后塞一颗葡萄到我嘴里时，我正盯着他身上的暧昧红痕发愁，「要不下次我轻点？天界的人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他面不改色，「无妨，反正我每次都会和天帝如实相告我来使魔界的细节。」
我一噎，「你把这些细节都告诉他了？」没想到天帝这么不忌口。
「有详有略地说一下而已，」他眉眼弯弯，笑得促狭，「所以天界都知道我们的事了，魔尊不如嫁给我？」
我心里盘算着嫁给他必然是划算的，和仙界联姻后两界两相安好，我魔尊的事也少了许多，便点头应许了。
他喜不自胜，吧唧亲了我一口后忙回天界备礼准备择日娶我。
几日后，我没等到天界的聘礼，却等到了另一个人。
「大胆魔女，居然毁我白篆上仙的清白，以两界和平要挟他，无耻！」
这就是白篆提到过的九蕴上仙，不过白篆口中的九蕴对他可是颇为嫌弃，怎么如今还会来替他打抱不平。
「这是交易，我们双方自愿的，难道他没和你讲明白吗？」
他攥紧拳头，「白篆这样做是为了仙魔两界的和平，可是他不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他亲口和你说的？」
他抿着唇不答。
我再一激他，「我和白篆两情相悦，我自己会不知道？」
他狠狠地瞪我一眼又走了。
我心下了然，原来这九蕴是白篆在天上惹的风流债啊。
谁知这点波折并没有那么快结束，甚至赔上了我的性命。
我和白篆的婚礼还是如期举行了，大婚是在魔界举行的，十里红妆在向来清冷的魔殿铺开，平添了一份喜庆。
因天界皆谣传我以仙魔开战为要挟才换得白篆上仙娶我，故而并没有神仙到场庆贺。我满不在乎，却发现白篆不时忧心忡忡地眺望殿外，我猜他可能是遗憾自己的好兄弟九蕴上仙没能到场吧。
与会的皆是魔界中人，故而是我在交际应酬，他在里屋等候。待我喝了不少他带来的琼宫玉酿，推门只盼醉卧潦草过了洞房花烛夜之际，屋内的景象令我瞠目结舌。
白篆正和床上一个小妖衣衫不整地扯作一团，双双抱在床上，正被我瓮中捉鳖。
白篆一转头，对上我的眼神，他眼中有几分得逞的快意，又有几分深深的憎恶，让我感到非常陌生。
我酒一下子醒了。
好你个白篆，好你个两情相悦，原来你与我的真的都是交易！
我仰天长啸一声，雷霆怒火汇集于掌心催动，直直向这对狗男女身上劈去。白篆一跃而逃，这雷霆怒火皆被他偷情的女妖生生受去，叫她瞬间化为灰烬。
我怒极攻心，召集万千魔众誓血此辱，攻上了九重天。
于是那场浩浩荡荡的神魔大战开始了。
那场神魔大战的转折点，是我负伤晕阙于战场。待我醒来时，脑海里已了无任何前尘记忆，自然也忘记了白篆。而白篆这号神仙，也在战场上陨殁了。
之后发生的事，就是我一眼相中九蕴上仙作为停战条件了。
我终于理解了天界众仙当时看我的眼神，因为我既夺了他们白篆上仙的贞操，又翻脸不认人，强嫁白篆的挚友九蕴上仙。那眼神，不是在骂我棒打鸳鸯，而是在骂我好一个负心汉。
12.
「云琉，你醒了。」
当我睁开眼时，前尘往事都复归于我脑海，浑身上下充满了充盈的能量，恍若新生。
一旁的阿狐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知道这样守候了我多久。
阿狐？不对，他是白篆！原来阿狐堕妖前就是白篆！
「你骗我！」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从前他在新婚夜背叛我的场景一幕幕浮上我的心头，让我痛苦难当。
「你受死！」我挥掌劈去。
他躲避跃开，满目伤心，「云琉，你为何如此恨我？」
我不理会，继续攻击。
「云琉，一千年前你恨我恨得派兵攻打仙界，是因为我没能够赴约我们的大婚吗？」
「那是因为我被九蕴囚禁在了九重天上所以没能赶上我们的大婚，等我挣脱出来，你早已率兵攻打来了。」
这消息如一道霹雳，我愣住了，「你没有赴约？」那当初和我成婚又在成婚夜做戏的是谁？
「九蕴不知为何发了疯把我关了起来，后来还当着我的面杀了你，我本想杀了他为你复仇......」
「等等，」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接受不过来，「你说九蕴杀了我？」
白篆点头，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止战，他与我一同下了幽冥鬼蜮，借了昆仑镜一探真相。
昆仑镜中，事情原本的因果如实地展现在了面前。
原来，那日大婚时，九蕴摇身一变成了白篆的模样，替他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又演了一出戏想让我对白篆心灰意冷。
谁知我愤而杀上仙界，他就以斩妖除魔之名将我的真身和元神销陨毁灭。魔尊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只是因为我在婚仪前炼功，被扮成白篆的九蕴窥见了我的弱点，故而一举将我歼灭。
等到白篆赶到战场时，正好目睹了九蕴亲手将他心上人杀害的一幕，我的形魂尽灭，只剩下逐渐残缺的神识。
没有元神附着的神识会逐步残缺，最后消失殆尽，这样我就彻底在三界中了无痕迹了。
白篆无暇顾及其他，当场就将自己的仙魂散去，用全身的精魄去重铸了我的元神，以保全我的神识。
他为了让我能够活下来，耗尽了自己万年的修为，元神尽毁，只剩下没了元神的神识和一缕残魂。
为了保全白篆的神识，九蕴将白篆的神识融入了自己的元神。
白篆的真身是一只九尾白灵狐，而那一缕残魂，则成了堕仙的阿狐。
看到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之前看到九蕴会如此痛苦，因为他身上附有白篆的神识，我和白篆全部的爱欲纠缠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他只能极为抑制才能在见到我时不让这方本属于白篆神识作祟。#小说##推文##故事##古言#
我终于也明白了，为什么九蕴要让我一直吃炼魂丹，因为他希望我炼全神识修出元神，再用离魂诀将原本属于白篆的元神取走，这样白篆才能死而复生。
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阿狐也是白篆的残魂，可以承担白篆的神识。
白篆告诉我，他在我上九重天遇到紫云上仙时，其实他找到了九蕴。九蕴将属于白篆的神识传送给了阿狐。阿狐有了神识恢复了记忆，又从妖入仙，变回了白篆。
既然白篆回来了，九蕴更不可能和我成亲了，所以他只能触发阴阳契，成全我们，也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只是他在死前，说他绝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不禁唏嘘，九蕴好一个痴情种，白篆好一段孽缘啊。
13.
回到魔殿，我还是有困惑的地方。
「不对，那为什么你变回白篆以后我见到你还是很心痛呢？」
「因为那时你的元神还是我的精血所造，所以我的神识离你越近，你我的神识都会越痛苦。所以附着了我的神识的九蕴躲了你一千年。」
「那为何我现在不痛了？」
「因为你现在恢复了自己的元神。」他弹了弹我的脑门。「因为我给你喂了最后一味炼魂丹，用离婚诀去掉了附着在上面的散魄，而你的元神已经恢复了。」
我恢复了自己元神？我欣喜不已，我已经有一千年没有化作元神的真身了。
「云琉，你不打算变了真身让我看看？」他翘首以盼。
我凝神化气，蹭的一下，变成了一把剑。
没错，我的真身就是一把宝剑。这是一把自盘古开天以来就被锻造的上古神器，云琉剑。
我非常骄傲地化回人形，只见白篆目瞪口呆，半晌才蹦出一句话。
「还好我们已经有娃了，不然我真想象不出一把剑和一只白狐的后代会是什么样的。」
我一个踉跄，这个我也想象不出来。
「谁还稀罕和你再生孩子？」我背过身不理他。
他戳戳我，「我们再试试呗，你不好奇一把剑和一只白狐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吗？」
见我不应，他又蹿到我跟前，牵起我的手，深情道，「云琉，我还欠你我们的大婚。」
我偏过头害羞道，「谁还想嫁给你？」
「云琉，你看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他一面撒娇一面把一串小狐狸都叫唤了出来。
一群小狐狸蹦蹬着把我和白篆围在中间，仿佛在起哄道「答应他！答应他！」
「可我的阿狐不见了，你得赔我个小妖宠！」
「我不就是阿狐吗？」
「你是阿狐时，可记得白篆身上发生的事？」
他讪讪一笑，「记得些许，所以要你赶快将我炼成人形，以为这样就能记起全部。可你不愿意，所以我只好偷吃掉你的炼魂丹自己化形以达成夙愿。」
可是他化为人形后干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和我生小狐狸！果然我把他当妖宠养了一千年，他满脑子都是睡我。
「所以你不想当我的妖宠了呗。」
「都行，」他扑上来诱惑我，「其实云琉，只要你愿意，我一生一世都是你一个人的小狐狸。」
完
文/粉红格子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