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记忆
天水之于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有名的麦积山,而是天水的酿皮。辣油、麻酱、香醋、一点点芥末,拌上筋道的酿皮,那醇厚的滋味顺着舌根直冲头顶。少时在天水参加射击集训,每天中午有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们常常结伴***偷跑去市区,来回近五公里只为吃一碗酿皮。
挂念着酿皮,自然又想起那必得用手揉碎了吃的“呱呱”,调上香辣的酱汁,很多天水人的一天,就从这一碗红彤彤的“呱呱”开始。
天水菜市更有一种极诱人的肉夹馍,大大的一角锅盔,里面夹上拌得红亮的肘子肉或五花肉,撒上些青椒碎,一口下去,那真是又爽又解馋,每每在饥饿之时就会想起它。
一路想着更觉饥肠辘辘,已是到了午饭时间。朋友是天水人,自告奋勇要带我们去一家特色餐馆。
车行在天水市区,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陌生的面貌倒也和大多数城市相似。也好,若它还是熟悉的样子,我大概又要惋惜它前进的脚步太慢了罢。
“老家八大碗”,看这店名,许是可以吃到天水特色了,当然最期待的还是天水酿皮。
先喝一碗面汤发酵制成的浆水,解渴、消暑、开胃,口感酸爽。浆水主要是用来做浆水面的汤底,却也是消暑的绝佳饮品。接下来,呱呱、馓饭、石佛甜醅、天水杂烩一道道美食陆续上桌。
初见面前的呱呱,我竟没认出来,服务员报上菜名,引得我一阵惊讶,油炒的呱呱会是什么味道呢?说实话,几口下来还真有一点小惊艳,只是全然没有记忆中的味道。
这天水杂烩量多料杂,各种肉食做法汇聚一碗,倒是名符其实。以夹板肉为主,鸡汤做底,配以丸子、响皮、木耳,撒上葱花、香菜,虽然肉食居多,却并不油腻,鲜美清爽。
主食必须是天水馓饭,玉米面经过无数次搅动而成糊状,调上醋蒜、韭花、油泼辣子,再配上炝酸菜、豆豉、土豆丝等。据说会吃的人不用筷子,转着碗就全吃进去了。
在缺粮少油的年代,馓饭成了既能节省粮食、又可熬过饥荒的家常饭。那个时候,一些更偏远的贫困地区,一碗馓饭也是难得。要让馓饭吃起来醇厚、味长,极为考验主妇的功夫。今天尝鲜逐新的我们,已是难以体会其中的辛酸滋味了。
最后品一碗石佛甜醅,这是用燕麦发酵酿成的甜酒酿,清凉甘甜,最是消暑解腻。
我们的味觉被不断感动,只是最挂念的酿皮已经售罄没能吃到。这一碗酿皮承载着一段美好时光的记忆,我期待着与它重逢,回味不再的华年,却没能如愿,也是极为遗憾。